又过了片刻,薛书仁仍是未回到正室。

    谢宣想了想,还是决定去花园里瞧瞧究竟是何事。

    尽管他这个人没有窥探别人家事的兴趣,但传出这么大的动静,起了好奇心也是人之常情。

    推开门后听到风铃响,谢宣下意识抬头望了望门檐。

    方才的这一阵子,外面已是暖阳初升,风铃上的细雪已消融了,地上的一层薄雪也几乎化成了水滴。

    下完雪后出了太阳,暖意也叫人格外舒适。

    如此和谐的天气,在他见到花园的景象时,一切美好的观感都化为了碎影。

    薛书仁佝偻着身子护在脸色惊恐的薛市面前,因他腰身佝偻着的缘故,薛市虽然不高,却与他看起来一般高了。

    依照常理来说,不论这对父子摆出什么样荒唐的姿态,谢宣都不应当再次惊讶了。

    可偏偏站在这对父子对面的,是白枝雪。

    白枝雪今日穿了一身黑,腰身还佩有长剑,再配着他那张死人脸,能叫薛市感到害怕倒也合乎情理。

    关于白枝雪,谢宣自幼便有个猜测。

    他觉得白枝雪像是他父亲安插在自己身边监视自己的暗探,因为不论他到哪儿,都总能见到白枝雪。

    他之前见过白枝雪的父亲,性情方面与白枝雪有诸多相似,也怪不得能养出白枝雪这种小古板。

    虽然平时与白枝雪抬头不见低头见,可谢宣十分不喜欢与性子闷的人相处。

    等到了现在,他更加为自己曾经的猜测感到怀疑。

    白枝雪倒是颇为坦然,见到他时甚至露出了略显惊讶的面目。

    然后,又朝着他行了礼。

    “皇上今日怎么也来慰问薛大人?”

    也?

    这个字一下子让谢宣的猜测落了空。

    薛书仁安抚过薛市后,露出了一副显得有些窘迫的面孔,他踌躇着向谢宣解释道,“……枝雪每隔两三天便会来探望臣一次,不过犬子不知为何一直害怕他,方才知道皇上要来,臣便也忘了这件事,也就忘了叫下人务必将犬子关在寝房了。”

    薛书仁与白枝雪的父亲都是老皇帝最早一批的功臣,谢宣虽然早听说他们私下里会有交流,却也没料到如此频繁。

    既然如此,他的计划就更加道阻且长,需从长计议才是。

    “薛公子受了惊,薛大人想必也支不开身与朕闲谈,既然这样,朕今日就先打道回宫了,薛大人还是以处理家事为重,也不必送朕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