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堂。

    一身素衣的男人跪在灵柩前已经有两个时辰了,他目光空洞,神色木然,直愣愣的盯着灵柩中的人,一言不发,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静静躺在棺木中的人面色微青,典型的中毒身亡,然而即便如此,还是难掩那令人惊艳的妖冶美貌,惊心动魄,难描难摹。

    再往后看,画风突变,灵柩后方的祭桌上,一个身形修长的年轻人正一手提着祭祀的酒壶,一手抓着祭祀的糕点,大吃大喝,好不快活。

    他的面容和灵柩中的尸体一模一样,只是面色红润,一副活蹦乱跳没心没肺的样子,生生把那张祸国殃民的脸演绎成放荡不羁纨绔样。

    一阵微微的冷风吹入灵堂,白纱荡漾,烛火扑朔,跪着的男人似乎从茫然中醒了过来,长长叹了一口气,低声呢喃:“云起,是你回来了么?”

    大吃大喝的年轻人手中一顿,冷冷开口说:“不是,老子在这就没离开过好么,另外,来的那个哪有老子半分风姿。”

    他身边倏然多出一个人,那人暗紫长袍穿得一丝不苟,滚金边黑纱帽束发,眉目如星月明朗清绝,只是面色冷淡,声音也挂了霜:“劫期已满,你怎么还不回去。”

    年轻男人继续吃继续喝:“回去干嘛,成天不是守着群老头子就是守着你,没趣得很,况且我八十一劫已满,天上天下再也没有能管着我的人了,我当然要随心所欲,好好逍遥快活一回了。”

    冷面男人斜眼看他,他虽嘴上说的硬气,目光却一直盯着跪着的男人,眸子里一星光亮也没有,于是无情的揭穿他:“前面八十劫都不见你有如此黯然伤神之情,没想到战无不胜,没脸没皮的九转天尊,竟然栽在了这情劫上。”

    年轻人翻了个白眼:“不准提那个名字,难听死了,话说你也是不够意思,不就不小心挖了你一棵涪玉么,就给我安排这么糟心的劫,真是记仇。”

    冷面男人冷冷的笑了一声:“涪玉三千年结一串果子,只能酿一壶仙琼,你把它连根都给挖了,还有脸说?就你这种,让你二十岁就死都是便宜你了,你还想怎样?”

    年轻人哇了一声:“天啊,泽栖仙君公报私仇啊,服了服了,你这么生气,怎么不用天雷劈死我啊,这多爽,不比情劫这种纠缠不休的玩意儿更大快人心?”

    冷面男人:“你是说上次降下四十九道,被你吞了四十八道,剩下一道做成裂魂鞭的那种天雷?”

    年轻人:“”

    他挠挠头,顶嘴到:“还不是因为你的天雷太蜿蜒曲折”

    天边隐隐有雷声作响。

    年轻人:“”

    泽栖仙君:“你到底回不回去?”

    年轻人:“不回去,人间多好,好山好水好玩,我才不回去。”

    泽栖仙君:“你对他还有”

    年轻人:“没!”

    泽栖仙君:“我话还没说完,你急着否定什么,罢了,反正现在谁也管不了你,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几句,仙君游历人间,绝不可肆意妄为,干扰人间正常的轨迹,不然是要遭天谴的。”

    年轻人:“我知道,我就化身为普通修士,结交一群小哥们,抓抓鬼,除除妖,喝花酒,吃美食,不折腾。”

    泽栖仙君听见喝花酒三个字,挑了挑眉:“不许用点金术。”